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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地公陈耀威:序《写照槟城》

这篇文章是在1 年前刊登

【精选书摘】

岁月匆匆,去年南洋民间文化的家源说着给耀威准备中的专栏作品结集,如今来到付梓时刻,意味着耀威离开我们一年有馀了!

耀威离开一年多了,我们要习惯没有耀威的槟城:一旦有了古迹文化的存亡之秋,那说着很多人心里嘀咕但不敢说出口的话的,或者一些人不想听却不得不正视的反方意见,如今随着斯人已逝,也就俱往矣……

耀威对槟城乃至本土历史的关心与投入,我所知道的,也许比很多人都来得早。大约是上个世纪的七八〇年代之交,那是槟榔屿的时间轮转开始加速的时期,拆旧立新,开始从点扩张成了面,一些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人与物甚或生活场景,在许多人还漫不经心地过日子的当儿,就逐渐消失成历史云烟了。我童年所在的老村落,天翻地覆的拆建工程,就在那时侯拉开了序幕。

地方上的发展纠纷上了社会新闻版面,耀威是其中直击事件发生的摄写图文报导的新闻记者之一。那个懵懂年岁,却记得他骑著摩托车飞驰而过的背影,以及工作结束了再次路过拐进院子里打哈哈的轻松情景:他是工作时认真专注而完成工作之后一转眼又认真打哈哈的那种人。

重构已然消失的旧村落

前些年聊天时他突然提起这事,说手上留有当年天德园旧聚落的地貌影像,也很喜欢当时那种村屋隔著田垄绿意掩藏不相见,但生活里却鸡犬相闻的田园景象,哪天有时间再取出来,重构已然消失的旧村落云云。

那是耀威中学毕业了投身新闻界的八〇年代初期,过后不久,他就赴台升学了,再回归这片土地,成为许多人熟悉的古建筑守护者陈耀威,已经是九〇年代后半期之后的事了。但是,如果耀威赶得及为如今俗称发林的阿依淡新市镇留下旧地貌影像,那肯定得在八〇年代的较早时期,再迟一些就荡然无存了!

因此,槟城土地公陈耀威的养成,不在放下台湾的机遇毅然回到岛城耕耘的回归时期,而是在更早就已经开始在铺垫了。也许因为早就对家乡的土地投以关注,才让他在九〇年代下半叶收拾行装回到岛上,开始了大家熟悉的螳臂挡车生涯。

无形的生活观念

这一系列图文专栏结集,生活里熟悉耀威的人,可以从字里行间读出耀威跟我们谈话的语气神情,宛然如在面前;不甚熟悉耀威的人,就当作耀威坐在咖啡馆里跟你聊天,说着他关切的古迹文化课题吧。

在建筑维修专业之外,耀威能天南地北谈开的话题其实很多,这些文章反映了建筑专家耀威的生活触觉和关心的人事物,他说的依然是古迹文化,但也不只是古迹文化。有一些仿佛跑题了,但这就是人生或生活,没有人能照着题目起承转合一气呼应到底的。

或者说,做建筑的耀威,他关心的其实不只是有形的建筑,还有无形的生活观念。土地公陈耀威一路走来,看似坚持不懈又义无反顾地守护著建筑的旧躯壳,但在建筑之外,他其实守护著先辈承传而下的温情观念。

建筑是冰冷的,生活却是温情交际的,两者结合一起,建筑才有了温度。耀威偶尔看似做了跑题的动作,做了一般建筑师不屑一顾的人文挖掘,但他其实在掂量着砖砖瓦瓦里头应有的温度,这样才能显现出他所关怀的建筑硬体在生活里头的真实意义。

他就是这样给自己选了一条不容易走得轻松的路子。

一年了,甚至很多年之后,如果你想念土地公陈耀威,翻开这本书,他在里头,或者说,耀威的真性情,就在字里行间,等你来重温。

(2022年12月24日完稿)

(所有书影图片:城视报提供)


杜忠全,槟城人,马来亚大学中文系博士,现任职于私立大学中文系,迄今出版有《槟城三书》套装、《我的老槟城》散文集、《岛城的那些事儿》评论集、《恋念槟榔屿》等等。

本文为《写照槟城:陈耀威图文集》一书序言。该书由陈耀威文史建筑研究室、南洋民间文化与城视报联合出版。谨此感谢出版方授权转载。文内小标题为本刊所加。

欲知该书详情,敬请点击此书介

延伸阅读:杜忠全 珍视陈耀威的影像遗产

本文内容是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《当今大马》立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