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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颓疲与当道间的张力(上)

这篇文章是在10 个月前刊登

【凝视世情】

继1910年创刊的《光华日报》之后,曾是本土华文报纸中发行量最大的《南洋商报》,于今日9月6日创立满百年,实在不容易。

过往华文报纸、华文学校与华人社团(如会馆、庙宇等),被称为华社三大支柱,彼此是长期相互需要与协作的伙伴,因此常出现以“唇齿相依”形容三者关系(现或用“生命共同体”),也是华人建构族群认同与传承文化的重要机制。

然而,面对时代与环境的变迁,从本土华人的文化角度而言,如今三大支柱各自趋向颓疲,尤其近年政经、科技环境的快速改变,动态变化着的文化内涵,已渐脱离三大支柱过往所宣扬与定义的范畴,使其文化机制角色更为弱化。

华人文化的诠释与再发明

1970年代以降,面对政治与经济领域遭受国家机器的压抑及边缘化,非土著不易展开直接的权力对抗。

华人民间社会另辟蹊径,延续1960年代华文中学改制的华教保卫战,在捍卫华教的基础上,以“文化”之名作为权力竞争的主要场域,诉求族群自救自强,以维护族群尊严和传承文化为使命,展开文化政治的斗争,抗拒政府在政经文教场域的压抑,颇能引起当时华人的共鸣。

“文化”本是宽泛而模糊的语词,指涉非常多样的现象、价值、心态与言行。华社此时运用文化中的语言、象征、意义、仪式等元素,诠释与再发明本土华人社会的基本形貌,凸显“华人”意识,用以标示“华族”的群体特质和区隔他者,抗拒“ 失根”/被同化。

三大支柱大致形成华社内在基本自足系统。在三者协同运作下,支持了各种集体历史、文化记忆的管道与载体;在日常生活中推动华教运动(如各地华小与独中的募款、推广说华语)与中华文化(不同时节的文化活动);持续叙述遭受不公待遇等行动;若遇被视为集体危机的事件,会拉高声量动员(如华小高职事件),凝聚力量向政府施压,或在选举时倾向支持在野党,表达不满情绪。

这些日常与例外的持续操作,长期建构华人的族群认同和满足集体的情感需求,为集体动员持续保温,使得以华语文构筑个人价值观与世界观的老、壮年世代,形成集体的感知结构。

回应国家机器的文化想像

在建构“华人”意识与“华族”认同脉络下,一般华人对“文化”性质的理解,大致偏向集体、一致与整合,强调族群文化、共享的价值信念及凝聚力。

华社领导人(以中层商人为主)和文教菁英透过各种文化活动塑造的华人文化想像,主要指向习惯与风俗,举办寻根系列展览会(如传统家具)、水墨画、书法、华乐、舞狮、中秋园游会、二十四节令鼓、扯铃等活动;三大支柱推动多具表演性质的各种文化活动,召唤对过去与祖籍地的时空想像,但与本土日常生活未必直接联系,且不断操演与再现“中华文化”较精致的面向,也是对国家文化政策的回应。

后513的国家机器着重政治与经济的治理,但也透过文化治理调节部分争议,以维系社会秩序。在政府可控的范围内,华教与华人文化活动被允许自成松散的系统,也让华社有抒发不满情绪的出口,譬如华文报纸受到内政部监管,可关注华人权益和文教活动,允许小骂大帮忙。这也强化了族群间的界线。若届临失控,则会出现如华小高职事件时的茅草行动,逮捕与拘留相关行动领导人,让情势稳定下来。

1980年代后,巫统在与伊斯兰党竞争中,加速国家的伊斯兰化,使得族群与宗教的纠结更复杂,非主流族群更不易面对其中的权力竞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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