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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德甲最严重的水灾

这篇文章是在3 年前刊登

最近我的家园彭亨文德甲遭遇了50年来最严重的大水灾。这场水灾几乎淹没整个市中心,我的朋友家在重灾区,在了解他的经历后,在此整理他在12月20日至21日期间,与家人等待救援的经过。


2021年12月20日下午,大哥说彭亨文德甲丹绒吉拉央(Tanjung Kerayong)社区前的幼儿园已被水淹没约两尺,对面的邻居家厨房进水了,家门前水沟的污水转换成黄黄的泥水,这一切都在告诉我——家里要淹水了。

父亲不停催促我和大哥把家里一切垫高。电视机、冰箱、沙发音响等,能抬上二楼的都抬上去,不能的抬上楼的就用椅子垫高或套上塑料袋。天色越来越暗,社区的电源早在昨天截停,如今几乎已经看不清五只手指,泥水也侵入客厅,水深至膝盖。

当晚住在安全区的人通过wechat群组联络志工,看能不能救出困在社区里的人,但得到的答案却是“我们没有大型照明灯,无法在夜间工作,另外河水水流很急,小舢板几乎有翻船的可能,一切的救援行动只能在明早继续进行。”

好吧,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,他们是志工团体,不是专业人员。一直到撰写这篇文章为止,真正的“专业人员”都没还出现过。漆黑的夜晚里能听见虫鸣声、水流声、还有小孩的哭喊声。

21日凌晨4点,楼下传来“砰”一声。冰箱倒塌了,挡着去厨房的路。此时水深及腰,母亲准备的干粮中,能即食的就是前天买的两条Gardenia面包。倘若今天还没人营救的话,我们或许会尝试吃没煮过的Maggie面。后来,大哥捎来消息说,朋友已经帮忙联络船夫,大约清晨7点半会抵达,这时墙壁的时钟显示凌晨5点50分。

直至早上9点30分,仍不见任何船只来。大哥再次和朋友通话,得知他们会先救困在屋顶的,有二楼的灾民需稍等。期间,我看着低洼区的灾民被载走,一直轮不到我们上船。直到早上11点半,家门前再也没听见引擎的声音了,手机讯号也已经中断无法和外界联络。最后收到消息是“冬至快乐”。

中午12点40分左右,附近有艘船只经过,我不断高喊“这里有人!我们要出去!”。当船夫得知我们有3个成年人,2个小孩和2个老人时,他犹豫了,说到:“附近的水路已经和大河连起来了很危险,我的船马力不够大,不能保证安全。”“你们不要出去!你们二楼的还很安全!”“等bomba或阿兵哥来!”

确实,水位已经缓慢地上升,到二楼还有很远的距离,或许明天也不会蔓延至二楼。但我们的食用水只剩2支1.5公升的矿泉水瓶,7个人只能实行配给制。我们曾经要求那位船夫送食用水进来,但他再也没来过。

下午2点,手机恢复线路,但是只能通电话不能上网。我尝试和朋友联络,朋友得知我们还困在“汪洋”里,二话不说直接动用人脉联络到两个船夫,说很快到达。希望如此,大哥的朋友也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过。大约下午3点半,有船只在我们附近一直高喊我的名字“何xx!”——是朋友招来的船只。我欠这位朋友一个人情,真的超级无敌感谢他。

我们离开时,沿路发现街道已被淹没至一层楼高,昨天母亲买干粮的店铺也淹至半间。以往的水灾是缓慢上升,算的是天数;但这次的水灾无法跟以往相比,短短两天已经覆盖完整个文德甲市中心。当我们抵达陆地时,几乎没有看到任何的官方临时援救指挥中心,全靠志工救援。或许在另一边吧,但是我站的地方是整个文德甲市中心唯一的陆地了,将近95%的都已经变水城了。你们是在河中央指挥吗?

22日午夜12点,我们在二哥家寄宿,等待着河水退去。我家在丹绒吉拉央,地形是三面环河,水面上升到一定程度,东西两面的河水就会形成一条激流,把我们封锁在社区里。父亲买下这间屋子30年,期间发生的水患也只在社区外的大路而已。这一次,河水直接覆盖整个社区,若没有专业或大型的船只,救援会有一定的困难。我们离开社区时,依然还有人困在里面,有没有救出来无从得知。